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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

作者:谢绍友 编辑:redcloud 2010-02-07 16:31:07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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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肩膀”二字映入我的眼帘时,我的脑海立即浮现出了我的老父亲曾经用肩膀扛犁杖的故事。小时候,经常听人说起,我父亲小的时候和我祖母相依为命,祖母双目失明,父亲12岁那年便开始学耕田了。耕牛拉着犁铧,父亲扶着犁杖,一来一回地在水田里翻耕着田泥,但是,父亲人小力薄,每当犁铧要随耕牛掉头的时候,一个12岁的孩子,他没法像大人那样用双手端起犁杖,只好一次次把脑袋伸过犁杖下面,然后用肩膀把犁杖扛起来掉头。父亲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扛起犁杖,一次一次的转动犁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幼小的肩膀扛起了他和祖母生活的重担。

  到我能够懂事的时候,我父亲的肩膀已经成了我们一家人最坚实的依靠。我的家乡是在全县有名的偏僻山区——渭溪,上世纪70年代末才修通了一条简易公路。一家人生产生活上的运输,主要是靠父亲肩挑背伏。我记得那时父亲的肩膀好象一年四季都是裸露着的,而且亮亮地泛着红光,每当父亲坐下来的时候,我就可以伏在他的后背上帮他一点一点撕掉肩膀上被太阳晒得快脱落的白色而卷曲的细皮。但还没等我问他痛不痛,他就用手把我高高地举过头顶,让我把一双脚分开搭在他的双肩前面,再让我的一双手箍住他的头顶或捏住他的两耳,家乡人把这个动作叫做骑“马嘟嘟”,父亲说要带我骑“马嘟嘟”去公社看样板戏……我们兄妹四人都是骑着父亲的肩膀长大的。

  后来父亲当了生产队长,他那宽厚的肩膀在不停地展示力量的同时,还支撑着一种道义和责任。那时,生产队田少人多,一方面很多人吃不饱饭,另一方面很多人无所事事。村里的一些富余劳力三个一邀五个一约地到外地找副业去了,后来公社和大队来人调查,要批斗找副业的人,父亲说,我是生产队长,这事由我一个人承担!有一次,公社派工作组到我们生产队“割资本主义尾巴”,一位姓颜的大妈因为多种了不到两分地的油菜被揪了出来。我父亲又一肩给担了过来:是我同意她种的,要抓就抓我吧。当时听村里人评价说我父亲的“肩膀劲”很足,那时我快小学毕业了,当然明白大家说的“肩膀劲”指的是什么。后来,父亲用生产队长的双肩挑起了落实农村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的重任……从那以后,父亲用自己的肩膀也挑出了自己人生的坦途。他把一个两百人的小村庄治理得井井有条、面貌一新;他把四个儿女抚养成人成材,他的肩膀是我们最有力的跳板,我们兄妹四人都是站在父亲的肩膀上跨上了新的更高的台阶!

  父亲属马,今年进六十八了,他的肩膀却依然十分强壮。四个儿女都在外面闯荡。两个老人在家里还承包了6亩稻田、5亩山地和10亩林地。我们做儿女的每回家一次就要尽最大努力劝阻一次:辛苦一辈子了,别再劳累了。得到的回答却是:我们不扛着,这村子里的田地就得抛荒。近二十年来,村子里绝大多数年轻人一直天南海北地在外面打工。剩下的,几乎全是我父亲这把年纪的人在扛着山里的农活,扛着家里的生计,还要扛着孙子孙女们的读书……村庄里的父辈们除了要用各自的肩膀扛起自己脚下那片土地以外,他们还得扛着留守乡村的重任!父亲六十七岁生日那天,我回了趟老家,看着父亲那扛了一辈子风风雨雨的肩膀,心里面禁不住涌起一阵接一阵的酸楚!

编辑:舒丽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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