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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亲(散文)

作者:邓人勇 编辑:redcloud 2020-05-20 10:14:07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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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也是我一生最值得尊重的男人。他贯穿了我整个生命;他见证了我快乐的童年,见证了我成功的少年,见证了我美满的婚姻,见证了我工作的酸甜,见证了我成长的经历,见证了…………他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叫父亲。

  父亲出生于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个儿中等,身材标准,年轻时人称美男子,现住沅陵县七甲坪镇马井村。父亲常说:“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父亲于一九四五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湖南省沅陵简易师范学校,一九四九年九月参加教育工作。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出身成分不好,父亲做人很低调,总是小心翼翼,思想上长期受压抑,搞不好就要挨批挨斗。感觉总是低人一等,但他有水平,有能力。实力摆在那,领导不得不器重他,委任他为垭头村学校的校长兼片区组长,负责蚕忙乡大田界村小学、竹尖界村小学、黄岩坝村小学片区的管理工作。他经常组织这些学校的老师开会,传达上级文件精神。他还负责全乡民办教师语文课的培训工作,为国家培养了一批优秀教育工作者,使一大批民办老师考上黔阳师范,如邓宗辉、姚祖亚等。

  父亲是一名多面手,不仅语文课上得好,教学水平一流,经常为全乡语文教师上示范课;他有一副好嗓子,歌也唱得很好,远近闻名。他会识五线谱,当时全乡找不到第二个。全乡各村小学校负责上音乐课的老师每周都要集中在一起,由父亲叫他们学唱歌,然后他们回校后再教给学生。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跟随父亲来到了蚕忙乡垭头村学校读书。每周上学我们都要步行约15公里的路程来到学校。那个时候我年龄还很小,走不动了,父亲就哄我,鼓励我克服困难,继续向前。确实走累了,父亲就背起我就走。

  垭头学校是蚕忙乡的一个偏僻的小村,与桃源县牛车河乡毗邻。垭头学校设有小学部和初中部。教学楼在当年还是比较高大的:两层楼的砖木结构房子,一楼是泥土的地面,凹凸不平。一扫地,尘土飞扬,一团团灰尘弥漫整个教室。二楼是木板铺成的,走在上面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经常影响一楼教室老师的上课。初中部的学生还要寄宿,寄宿的学生睡在教学楼二楼的地板上。晚上自习时都是点煤油灯或蜡烛照明。教学楼前是泥巴篮球场,是学生活动的场所,办学条件非常艰苦。

  桃花要趁东风开,幸福要靠劳动来。为了改变学校办学条件,在那个年代,学校经常开展勤工俭学。食堂烧水煮饭没有柴禾,父亲就带领师生上山打柴。每次上山打柴时父亲总是“全副武装”,腰系刀鞘,背插柴刀。我们听说要打柴,高兴得不得了,一窝蜂的钻入棘刺丛生的大山之中,个个像自由飞翔的小鸟,叫喊着、欢呼着、寻找着,砍下了一根根小柴棒。累了,就躺在草丛中,欣赏这美丽的景色;饿了,各自就从口袋中拿出烧熟的红薯,大口的吃着,遇到有山泉水了就是一顿美餐,别有一番风味。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劳动能开胃”的含义。回校的路上,柴禾背不动了,父亲就接过我肩上的柴:右肩上扛着一大捆柴,左腋下夹着一小捆柴。哇!真厉害,心想:我有这本领多好啊!

  学校的勤工俭学除组织师生上山打柴外,还开展了丰富多彩的劳动实践活动:采茶籽、挑炭、挑石灰、拾牛粪、采山药等。记得采摘茶籽时:父亲肩挎着篓子,手拿着钩子,时而伸手抓住枝头,采摘茶果;时而用钩子钩下树枝,摘下果子;时而爬到树上,脚下发力,压弯了树枝叫我去摘。我至今总忘不了这这一串串摘茶籽的动作,也忘不了这一幕幕摘茶籽的场面。我还忘不了父亲带领师生去洞溪河挑炭,排成了一条长龙的宏大场景;我更忘不了父亲带领师生挑着石灰回校后,和他的同事用三和泥把教室的墙壁粉得洁白的感人一幕。

  勤劳是个宝,一生离不了。父亲一生很勤劳,种田插秧一直到杖朝之年,对我的影响特别大。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我家分到了一块山和八亩田地,平时靠母亲及大哥大姐们劳动,但是每逢周末或假期,父亲就下地劳动。阳春三月,父亲就扛着犁,赶着牛去田地犁田,去播种;炎炎夏日,父亲就背着喷雾器在碧绿的田野里喷洒,灭害虫;秋收季节,父亲和我抬着打谷机在金黄色的田地里舞动着稻穗,去打谷;深秋时节,父亲就飞舞着锄头在地里种油菜。就这样,周而复始,年复一年,辛勤劳作,为的就是我们一家九口人有饭吃,有衣穿,有书念,过上普通人温饱的生活。

  父亲宽阔的肩,是子女的靠山;父亲粗大的手,撑起整个家;父亲辛勤劳作一辈子,总是无怨无悔。您真勤快,您真能干!是您传授给我劳动生产知识,是您教会给我劳动生产技能,是您告诉给我做人要辛勤耕耘…………

  父亲常言:“得到他人的关爱是一种幸福,关爱他人更是一种幸福”。父亲负责学校管理,同时还担任初一、初二两个班的语文教学,工作很繁忙,但仍然关心学生生活。那个年代寄宿的学生生活非常简单,学校食堂只供应饭,没有菜。学生每周只好从家里带两瓶干菜,如豆豉、酸菜之类的,来维持生活。父亲作为一校之长,对这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也没有办法,无力回天。记得有一次吃晚饭时,父亲获悉全九华等四位同学吃着光饭,就马上叫他们来到我家一起用餐,他们吃得津津有味。“菜真好吃,味道鲜美,邓校长对我们真好!谢谢!”父亲喜上眉梢,甭提有多高兴!有人会说这么小的一件事,不值一提,何足挂齿!朋友,你看法错了。事是微不足道,但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深刻的印象。它时时提醒我当老师要有爱心,要关爱学生。关爱就是一场春雨,给人心田的滋润;关爱就是一个微笑,给人亲切的关怀;关爱就是一湾清泉,给人心灵的洗涤。

  骄阳似火点热情,信念坚定奋力行。在我的记忆里,父亲非常热爱教育事业,工作很卖力,轻伤不下火线,学校师生当年送了他一个雅号“拐杖老师”。说来话长,父亲作为片区的领导,经常利用空余时间到各村学校检查工作。那个年代,交通很不方便,信息也不灵通,全靠两条腿走路。记得1977年6月的一天,父亲从大田界村小学返回垭头村学校的途中,由于急着赶回学校上课,加上路面很滑,不小心,父亲摔倒在路边,左脚骨折。常言道“伤筋动骨100天”,这对他来说备受折磨和煎熬。正值初二升高中的关键时刻,作为一名学校领导兼班主任,他知道学校离不开他,同学们更需要他,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伤耽搁孩子的功课,影响孩子的升学。

  他在小药店买了点药,就马上让同事把自己送到学校,一瘸一拐的来到教室。父亲的出现令同学们十分意外和感动,班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学们感动得流下眼泪。父亲一边养伤,一边工作。上班时,父亲每天拄着拐杖,上下楼梯非常困难,一只手扶着栏杆,靠右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蹦着挪动。上课时,一只手拄着拐杖,单腿站立着在黑板上写字。下课时,回到办公室在批改作业或给学生答疑时,他便把左脚整个放在椅子上,侧着身子工作。父亲这种忘我工作的态度,老师和同学没有一个不为他的精神所感动。教师的工作积极性更高了,学生学习的劲头更足了。父亲这股子工作干劲直接影响我一生,让我时时想起,催我奋进!

  无巧不成书。命运的安排总是那么巧合,上天注定我读书生活离不开父亲。一九八0年小学毕业后,我一不小心考入了初中。因为我的成绩不是那么好,当时小学毕业班有五个班,学生达200多人,而中学只收两个班的学生。我的小学班主任对别人说:“邓人勇考入中学出乎我意料”。这话说明班主任的升学计划中没有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心里不服气。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让别人去瞧吧!恰好就在这一年垭头村初中部、从林坪村初中部、金河村初中部都合并到蚕忙乡中学,父亲也随即调到了这里。

  进入初中后,父亲对我的学习非常重视,要求严格。父亲告诉我读书的重要性,学习要有理想。我也像换个人似的,每天认真学习,上课专心听讲。晚上上完两节自习后,我按照父亲的指令,在房子里点着煤油灯坚持一个小时的学习,复习巩固当天学习的内容。父亲这个时候也经常辅导我,帮助我解决学习上的疑惑。由于我知耻而后进,发愤努力,成绩直线上升。初一期末考试进入年级前10名,并受到学校的表彰,后来学习成绩越来越好。

  我们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师资力量弱,教师欠缺,尤其是英语老师。全校只有一位英语老师,负责上整个学校八个班的英语课,每周每班只上两节英语课。学生的英语成绩可想而知。初三时,父亲认为我有一定的发展前途,为了有更好的学习环境,把我转到了师资力量雄厚的学校——沅陵一中。在这里,由于儿时受到父亲的教育和熏陶,我学习更加勤奋,更加刻苦。我一心只想考取师范学校,长大后像父亲那样当一名教师,为了人民的教育事业贡献自己应有的力量。

  世上最难断的是感情,最难找的是真情,最难忘的是亲情。父亲对我的关心至今记忆犹新。开学时,父亲放心不下我,又为了节省每人三块钱的车费钱,我们从蚕忙出发乘坐了一辆免费的汽车上沅陵。正值寒冬腊月,父子两人坐在车厢里,汽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颠簸行驶。冬天的风像一把喇叭,发出“呜、呜”的声音。公路两旁的树枝在狂风怒吼中战栗,摇曳不定。寒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刮一样,我不停的打着哆嗦,蜷缩在车厢一角。父亲朝我一看,马上脱下身上的陈旧的棉大衣,对我说:“穿着它,别冻着”。我心里不知说什么好,很感动,眼泪慢慢的从眼角渗出。鲜花因阳光雨露而美丽,生命因关心呵护而灿烂。父亲这温暖的呵护,犹如一缕阳光,在这寒冷的冬天让我感到温暖如春,使我至今难忘。

  人们常说:“父爱是灯,引导我们向前;父爱是光,照亮前进的道路;父爱是伞,撑着整片天空。”我却认为,父爱更像一尊保护神,在我遇到困难、挫折时,他会不畏权势、伸张正义,给我以鼓舞和力量。

  漫长的人生中,谁也不可能一帆风顺,谁也难免要经历挫折和坎坷。事情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正值风华正茂的我在蚕忙乡中学工作的有声有色,生活无忧、工作快乐。哪知天有不测风云,痛苦的事突然降临在我头上。开学报到那一天,我接到领导通知,从蚕忙中学调回蚕忙小学。我当时蒙了,非常气愤,难以置信。心想:我工作这么认真,教学效果又好,说调离就调离,心里就是想不通,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道?父亲知道这事后,一方面开导我,做我的思想工作:人生不会风平浪静,磕磕拌拌总会有的,哪有过不去的坎儿,要有一颗平常心。另一方面当他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领导是为了照顾自己亲戚来校上班,需要调走一个人,才能腾出一个名额。自然而然我就成了牺牲品。父亲大为恼火,直接找到领导,指着领导说:当领导要大公无私,不要任人唯亲。你私心太重,怎能服众。说的他,自知理亏,哑口无言。在我人生失意和痛苦的时候,这时父亲站出来了,给我生活的勇气,给我工作的鼓励,给我向前的动力。

  时间是个贼,偷走了我们的岁月。如今我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三十多年,进入了知天命之年。父亲已是两鬓斑白、耳背眼花,步入了鲐背之年。岁月无情人有情。岁月带不走父亲的言谈举止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岁月也抹不去父亲的动人事迹在我脑海留下的美好记忆。

  迄今,我对工作仍然痴迷。工作起来还像年轻时代那样有激情,有拼劲,因此我的工作成绩突出,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成为教育战线的佼佼者,所有这些全受益于父亲的言传身教。我今天的成功也有您的一半,岁月静好,感谢有您!

  父亲现在年事已高,但晚年生活过得很幸福、日子过得很充实。每逢赶集,他总迈着蹒跚的脚步都要去集镇看一看、瞧一瞧;每逢喜事,他和他的歌友都聚集在一起欢声笑语、引吭高歌;每逢吉事,他和他的诗友相约在一起畅所欲言、举杯相庆!

  父亲您渐渐老去,和我们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少。我多希望时间会倒流,甚至停止下来,一起享受这美好的快乐的幸福生活。我非常珍惜现在和您相处的美好时光,可以从您身上学到许多人生的哲理,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工作上,父亲您永远值得我学习;在做人上,您永远值得我佩服;在生活上,您永远值得我效仿。我因你而成长,我因您而自豪,我因您而骄傲!父亲,我很感谢您。因为您就像一把雨伞,挡住所有的风吹雨打,留给我一片晴暖!父亲,我非常爱您。因为您像一轮太阳,照亮我的心田,让我永远阳光灿烂!

  父亲,我深深知道:我的脉搏流淌着您的血,我的性格烙着您的印记,我的思想里继承着您的智慧。这一切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忘记。父亲请您相信:做儿子的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我将继续努力,像您那样,爱岗敬业,爱生如子。父亲请您也相信:做儿子的也一定会引导您正在读大学的孙女,接过我手中的接力棒,让您和我所挚爱的事业一代代传承下去。

                                                                                                                                      

 

作者:邓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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